周文重 博鳌“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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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中国驻美国大使一年了。周文重现在是博鳌亚洲论坛的秘书长，但人们仍然习惯于称他为“大使”。他是1979年1月1日中美建交的见证人。早在1978年底，中美正式建交前，周文重就以中国驻美联络处主任柴泽民助理的身份赴美工作。 他是“一国两制”构想的第一个译者。1984年，美国前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布热津斯基访华。当邓小平会见他时，他首先使用了“一国两制”的提法，这是周文重当场翻译的。 1973年，当时年仅28岁的周文重被派往英国留学，就读于巴斯大学和伦敦经济学院。同期的留学生包括现任外交部长杨洁篪和博鳌亚洲论坛前秘书长龙永图。 在他将近40年的外交生涯中，大约有一半的工作地点在美国。在2005年至2010年担任驻美国大使的五年期间，周文重经历了胡锦涛总统访美、奥运火炬传递和金融危机等重大事件。2010年，65岁的离任时，美国副国务卿斯坦伯格曾评价他，“周在中美关系建设中发挥了关键作用”。 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是周文重非常钦佩的外交官。两个人都是很熟的朋友。“基辛格保护美国的利益，但他有战略眼光，知道何时调整。这个很重要，而有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转。” 博鳌亚洲论坛是在亚洲金融危机之后成立的。今年是它的十周年。其目的是促进亚洲的区域一体化与合作。今年4月举行的博鳌亚洲论坛年会的主题是包容性发展。周文重认为，所谓的包容性意味着发展不仅应强调效率和速度，还应强调公平和正义，同时考虑到人与环境、区域和国家之间的和谐。“只有当发展的利益能够分享时，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 对于未来发展，博鳌亚洲论坛提出“立足亚洲，面向世界”。从随员到大使，周文重在美国工作了17年，积累了深厚的人脉。现在，周文重将把他与美国合作的经验运用到论坛中。去年，论坛理事会再次当选，来自欧洲和美国的代表，如法国前总理拉法兰和美国前财政部长保尔森，加入了进来。 周文重告诉蔡颖，立足亚洲是根本，但与此同时，有必要从世界的角度进一步审视亚洲的发展。只有立足亚洲，面向世界，才能实现区域一体化和区域合作。

经历过金融危机 中美文化和价值观的巨大差异往往会导致沟通障碍。美国媒体在报道中国新闻时，通常不会用大篇幅引用中国政府的观点，而只是从自己报道的角度引用几个字，往往会导致误解甚至曲解。 我们如何以美国人可以接受的方式传达中国的信息？周文重喜欢读传记，他读所有美国前政要的书。讲故事，用事实说话，而不是简单的重复一些原则和立场，是他从中学到的沟通要领。 周文重在担任美国大使馆公使兼驻美大使期间，几乎走遍了美国，拜访了大多数参议员和众议员。他笑称之为“草根”，这也正是他上任之初定下的两个目标。 两国之间的关系归根结底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人们很情绪化，”周文重说。在信息社会中，往往很难辨别新闻的真实性，但如果对方认为你值得信任，那么从你这里获得的信息就会有更重的权重。然而，这种沟通永远不应该期望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是一个逐渐积累的过程。在美国大使馆工作期间，周文重几乎每天都面临棘手的问题。无论中美之间的分歧，还是双方合作或共同面临的困难，几乎没有一个是可以轻易解决的。 华盛顿金融峰会于2008年11月成功举行。周文重在美国工作期间，对这一看似例行公事的活动印象深刻，深受感动。 2008年秋天，美国的次贷危机正在蔓延。英国首相布朗、法国总统萨科齐等领导人一致向美国总统布什提出尽快召集g14，即g8+5加墨西哥，共同商讨应急措施。经过研究，美方认为希望举行20国集团峰会，并希望中国能够支持。 一个周末，周文重接到一位美国政府高级官员的紧急电话，他立即向中国报告。同时，他组织力量深入研究当时的金融危机形势及其对中国的影响，以及美国提出尽快召开金融峰会的原因，并迅速上报了分析建议报告。 几天后，周文重应该会与美国政府有关高级官员进行多次沟通，很快双方就达成了原则性共识。在此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周文重与美国白宫、财政部、国务院等部门进行了频繁的会晤、磋商和电话沟通，从峰会的性质、议题、后续行动等实质性问题，到胡主席代表团出席峰会的外交活动和礼宾安排、香港特别行政区加入中国代表团出席金融峰会等技术性问题。 金融峰会前夕，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奥巴马在11月5日胜出。为了金融峰会的连续性和稳定性，周文重采访了奥巴马竞选委员会主席、前参议院民主党领袖达施勒、奥巴马亚洲政策顾问巴德、副总统当选人拜登的外交政策顾问贾努奇等。在峰会期间，他与当选总统团队保持联系。【/h/】随着金融危机和美国共和党与民主党权力的更迭，在诸多不确定因素中，是一系列看似繁琐的持续沟通和接触，对各方关系的深思熟虑，保证了美国政府更迭期间中美两国在应对金融危机等问题上合作的稳定性和连续性。

周文重常说，平衡的艺术是合作，而不是冲突。作为大使，在处理两国关系时，如何坚持国家立场和利益，实现互利共赢，更能体现一个人的外交智慧。 美国首任驻华大使骆家辉于今年4月正式上任。他之前的一些言论，如“如果对话失败，准备好让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在国内引起了一些争议。 在周文重看来，骆家辉有中国血统，但他首先是美国公民。虽然从亲和力来看，他的原籍国帮助他了解中国，但他毕竟代表美国政府，维护美国利益。如果能在美国和中国的利益之间找到一个很好的平衡，我想他会成功的。 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美之间的贸易摩擦必然会增加，从人民币升值，反补贴调查等贸易战。周文重处理双边关系的主线是“合作”，因为中美关系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关系，必须处理好。【/h/】近年来，中国企业海外M&A的频率和金额不断增加，但M&A的失败率(指已宣布的跨境交易被撤销、拒绝或允许到期的比率)是全球最高的，2009年为12%，2010年为11%。而2010年美英公司海外收购失败率仅为2%和1%。 哪里出了问题？周文重认为，国内企业的海外并购可能过于集中在资源项目或敏感技术上，因此拒绝率会很高。 “我们要反思什么样的方式比较好，我觉得还是互利的。”周文重建议你可以和当地企业一起做，独家购买会让别人害怕。

在美国投资的建议

《人才》:从在美国工作多年的角度，你对来美国收购或开厂的中国企业家有什么建议？ 周文重:第一条建议是:首先明确相关领域的“规章制度”，明确哪些是可以充分利用的，也就是我们国人常说的“充分利用政策”，而在美国，我们应该“充分利用规则”，同时尽可能明确哪些“规章制度”应该避免。特别是对于一些规则，要进行实际成本核算，决定是否投资或者追求多大的规模效益。 第二，中国企业家在美国投资要避免“集群”，即过度集中在能源、资源等少数领域。过度集中会导致你所在地区出现很多经济和政治上的麻烦。所以，在下定决心去美国投资之前，最好先四处看看，看看自己已经进入和即将进入这个领域的中国资本有多少。如果觉得有中国资本蜂拥而至的趋势，就要果断调整，寻找新的投资领域。【/h/】第三，在美国投资，要尽量准备多元化的投资和合作方式，要有适当的灵活性。当然首先要追求自己想要的最优惠的投资方式。但如果法律因素、政治因素、市场竞争等各种因素造成的障碍，使我们原有的投资方式难以实现，那就拿出有准备的方案，追求次高目标的投资合作方式。 蔡颖:中国已经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未来中美之间的贸易摩擦会越来越多吗？ 周文重:其实美日美加也有很多贸易摩擦，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有可能找到双赢的结果。【/h/】人才:为什么总说合作共赢？ 周文重:因为我认为很多问题没有合作是无法解决的。在全球化、国际化的时代，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主宰一件事。美国不行，别人不行。中国从来不想称霸。大家一定要配合，一定要谈，很多事情一定要谈。外贸尤其如此。经贸关系只有互利共赢，才能长久。【/h/】人才:未来中美合作有哪些新亮点？ 周文重:某些领域的合作比较敏感，所以比较困难。比如我们希望在航天方面合作，但是阻力比较大。但是，一些相对不那么敏感，不太容易被政治化的人，什么也说不出来，即使想反对，也是可以的。 能源是个好领域，尤其是清洁能源和新能源。美国能源部长朱棣文认为，建筑能源浪费非常严重，新建筑可以使用一套新标准和新材料，旧建筑的改造具有很大的节能潜力。我听他说过很多次建筑节能的合作，但是目前中美之间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合作。

外交偶像

“天赋”:当你和一些美国朋友因为政见不同发生争执时，你该怎么办？会影响彼此的关系吗？ 周文重:当政治观点不同时，分歧可以被搁置一边。反对意见不一定会影响个人之间的沟通。但是外交官不应该和外国有很深的私人关系，因为毕竟我们在办理公务的过程中有私人接触。【/h/】人才:在美国工作有什么媒体可以看？ 周文重:《华盛顿邮报》、《纽约时报》，这是我们工作中必须注意的。西海岸的洛杉矶时报也很重要。其中一个电视台是cnn，而福克斯，代表了美国的保守观点。 才华:你的偶像是谁？ 周文重:周恩来总理。我没有为他做翻译，但我有机会接近他。我也读了很多周总理的传记和回忆录。说起外交，他是大师，很有人格魅力。 人才:外交和媒体在传播信息方面有什么异同？ 周文重:外交需要自我宣传，但具体做法与媒体不同。媒体往往注重吸引读者的注意力，所以往往追求耸人听闻的标题和导语，外交官则注重全面均衡地反映情况，提出自己的看法。这往往让人觉得外交官说话很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