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昌垂：投资农业未来中国绝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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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农组织副总干事何昌翠:中国今后投资农业永远不会后悔

“谁控制石油，谁就控制所有国家；谁控制了食物，谁就控制了所有人。”即使在21世纪新十年的第一年，美国前国务卿亨利·基辛格在20世纪70年代的话仍然响亮。

粮食、石油、武器是世界三大战略物资，其中粮食最为重要，这也是西方国家实施“粮食武器化战略”的原因。尽管如此，由于耕地和人口比例的悬殊，有“人以食为天”古语的中国，也在不断寻找对策。由于干旱、洪水和台风等极端天气，包括中国在内的所有发展中国家的农业发展都成为新十年开始时的关注焦点。日前，新快报记者飞赴意大利罗马粮农组织总部，就如何应对发展中国家粮食危机采访了粮农组织副总干事何昌楚博士。

——新快报记者侯鹏飞，来自意大利罗马

1关于“粮食危机”，北非动荡的高粮价不是主要原因

新快报:关于粮食危机的新闻最近出现在全球报纸上。你认为是什么因素导致食品价格快速上涨？未来解决这场危机的方法是什么？

何昌翠:首先，我想解释一下，根据我们粮农组织的研究，我们并没有把目前的情况定义为粮食危机。

目前，我们确实面临着粮价高的现象，这八个月来一直在波动，有些粮价甚至上涨了80%。虽然3月份的数据显示粮价指数有所下降，但与去年同期相比，绝对价格仍有所上升，目前的小麦价格比去年6月份高出60%。从这个角度看，粮价高是事实，粮价波动大也是事实。而且我们估计这种情况还会继续，2011年高粮价和粮价波动的局面无法解决。我们应该为此做好准备。不过好消息是，俄罗斯、中亚等主要小麦生产国提高了种植计划，产量预计增长3.2%。目前世界粮食基本面很好，有库存，所以现状只能说是粮食安全问题。

今年年初，中东和北非国家出现了社会动荡。有些人把这种现象归因于食品价格问题，但事实上，事情更复杂。中东动荡的原因很多，这些国家官方的涨价也给这些国家的社会带来了不稳定因素；粮食不安全往往只是一个起点，高粮价只能说是诱因之一，而不是根本原因。这些国家的动荡不能简单地归咎于高粮价。2007年和2008年，海地等一些国家的政府直接因为粮食价格问题而崩溃，可以称之为“危机”。

其次，谈到食品价格高的原因，有很多复杂的因素。第一，去年的天气因素，比如澳大利亚、俄罗斯等都受此影响；第二，发展生物能源，美国三分之一的粮食用于生物能源生产，主要集中在发达国家；第三，由于减产，一些国家采取了一些不适当的措施来限制粮食出口，引起了市场的连锁反应，提高了人们对实际需求增加的预期，导致抢购等现象。最后，包括石油在内的化石能源价格上涨也是原因之一，不仅增加了农药、化肥等石化副产品的生产成本，也增加了农产品的物流运输成本。

关于食品安全，核辐射对日本的影响不是太大。

新快报:除了粮食安全，人们也非常关心粮食安全。你认为政府应该在保障人民健康权方面发挥什么作用？

何长途:粮农组织和世卫组织共同制定了《国际食品安全规范》，旨在规范各种检验标准，普及相关检验技术。所有会员国都遵循这一原则，具体实施和能力建设由各国政府牵头。

也正是通过这样的努力，全球食品安全检测技术变得越来越先进，手段也比以前多，导致违反食品安全标准事件的报告越来越多。对此，我们可以理解，并不是食品安全问题越来越严重，而是随着技术的发展和检验体系的完善，我们可以发现越来越多的相关问题，而信息化的发展会让这些问题变得家喻户晓。因为人们关注自己的健康，人们也可以更好地监督食品安全。

就政府而言，应加强食品安全预防和检验的能力建设，不断加强相关法律的执法力度，确保从现场到餐桌的整个食品链的跟踪和监管，因为食品生产的每个环节都可能存在问题，如种植过程中农药的过度使用、运输过程中的污染暴露、加工过程中添加剂的掺杂等。只有控制整个链条，才能实现真正的食品安全。

同时，政府也不要忘记宣传相关问题。

新快报:对于日本最近核泄漏造成的食品污染，粮农组织有何回应？

何长泰:日本的问题确实引起了全球的关注。粮农组织、原子能机构和世卫组织联合成立了专门工作组前往日本，通过采样和调查向日本提供相关方面的专业建议。目前，日本面临的主要困难在于核废水的排放，导致日本许多产粮区生产的粮食受到污染，无法上市。

总的来说，日本主要是粮食进口国，他们出口的粮食在世界粮食市场上只占很小的份额。我们也注意到，进口国对出口到其他国家的日本食品加强了检疫，这是可以理解的。无论如何，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收到大量辐射超过食品安全标准的食品进入国际市场的案例，也没有由此引发相关事故的记录。

3关于粮食战略，发展中国家必须增加投资

新快报:在全球化的今天，一个国家的歉收往往会影响到很多国家，发展中国家尤其容易受到风险的影响。发展中国家应采取什么措施来防止发达国家通过粮食管制向发展中国家强加与国家利益相关的额外条件？

何昌翠:主权粮食安全是原因，一些发展中国家制定了相关政策，通过充足的农业投资来防止灾害、战争等政治因素造成的动荡。

在这里，我想指出，农业投资非常重要。粮农组织呼吁世界各地的发展中国家将至少10%的年度预算分配给农业，而许多非洲国家甚至分配不到5%。

另外，发达国家也有自己的道德责任，帮助发展中国家是他们的责任。他们承诺对发展中国家的援助应该达到国内生产总值的1.7%，但是很少有发达国家做到了这一点。为什么发达国家可以花几千亿美元补贴本国农民，却不能花1200亿美元兑现承诺帮助发展中国家？这就说明了问题。虽然它们有财政困难，经历过金融危机，但这是一项国际义务(必须由发达国家承担)。

同时，为什么现在农业总有问题，而且问题不小，这是最近三四年全球农业投入下降的累积因素造成的，中国是其中的特例。国际农业援助投资也在下降。在20世纪80年代，农业投资占全球投资总额的20%，但现在只有5%。

因此，要解决粮食安全问题，一方面要求发展中国家政府更加重视农业，增加对农业的投资；另一方面，发达国家有义务帮助发展中国家发展农业，减少对海外援助的依赖。这是最重要的，也是我对这个问题的不断强调。

关于中国的发展，我们必须保持耕地面积的下限

新快报:你认为哪种方法更有利于未来中国农业的健康发展？

何昌翠:应该说，把粮食价格提高到一定程度，有利于农民积极性的发挥，因为粮食价格低，会让面临生产资料价格上涨的农民入不敷出，从而使他们失去种田的积极性。

严格来说，粮价上涨应该是市场造成的，因为中国现在是市场经济，供求和价格也是相互作用的。问题是即使是发达国家对农业的补贴也很大，但是不允许发展中国家补贴农业是不公平的。更重要的是，中国生产更多的粮食来满足国内需求，而不是卖给国际市场。在补贴方面，中国政府根据农民的实际粮食产量进行补贴，这在一定时期内是有效和必要的，但不是未来农业发展的唯一出路。

西方国家大力补贴农民，因为他们是粮食出口国，希望占据更大的国际市场份额，这就是为什么发达国家每天补贴高达10亿美元。结果低补贴的发展中国家和高补贴的发达国家更像是瘦弱的人和相扑手，结果可想而知。

综上所述，也就是说，中国的粮食价格已经上涨了一定的空量，让农民们可以尝到种田的甜头；另一方面，根据生产资料的升降来调整补贴金额是正常的。作为一个农业国，为了保持粮食供给的连续性，宏观调控是非常必要的，所以短期内粮食价格完全放开的可能性不大。

新快报:与其他国家相比，中国的情况非常特殊。一方面人口基数大；另一方面，耕地不足，这在加快城市化和工业化进程中尤为突出。对于解决这个矛盾你有什么建议？

何长翠:虽然这个矛盾确实存在，但是耕地总面积是有限制的。中国政府想保留的限额是19亿亩，这个政策必须严格执行。

在城市化的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好的土地被用来建房，高尔夫球场等休闲娱乐场所的建设也占用了大量的耕地。我听说政府现在规定，如果使用一亩地，有关方面必须收回同样面积的土地，以确保底线不变。

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在城市化进程中，很难避免占用一定的土地，但我们也应该制定一个长期战略，在确保整体土地面积的同时，确保农民的土地使用权，因为农业在过去几次金融危机中对经济复苏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比如泰国。在金融危机导致城镇化发展停滞的时候，很多农民回乡种地，为经济复苏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如果没有土地，谈发展会变得很空洞。

5关于“中国电力”，我们期待更多的人才加入

新快报:你在中科院和原国家科委工作多年，对国内情况有很深的了解。你认为这段经历将如何帮助你为粮农组织工作？

何昌翠:作为副总干事，我需要有在联合国当地业务的工作经验，必须全面负责总部的技术合作、人事、财务、信息和合作。之前在国内从事过科研和管理两方面的工作，为我现在的岗位打下了非常好的基础，尤其是科技管理的开发和应用，在政策和操作上帮助很大。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中国本身就是一个农业国，用世界9%的土地养活了世界22%的人口，这本身就是一个成功。此外，中国非常重视有关农业、农村和农民的问题，即政策的成功等。，这对我帮助很大。中国的许多经验值得世界其他国家学习。

新快报:作为中国60多年来第一个担任这个职位的人，你值得我们骄傲。粮农组织有多少中国人？

何长途:粮农组织在全球130多个国家有代表和多学科团队，共有6000多人。在FAO工作的中国人不多，世界上只有十三四个。

新快报:你刚才说中国是农业大国，但是在这个权威机构工作的中国人数量不成比例。这怎么说得过去？

何长途:(笑)拿罗马总部的人员分配来说，根据国家不同有一定的人员分配，会费多少更重要。中国现在会费占3.1%左右，美国占22%，日本占16%。

再者，即使不受会费限制，我们仍然存在“预算低”的问题。虽然我们可以在粮农组织安排32名工作人员，但现在还不到一半。

新快报:就像在世界银行工作的林毅夫和在世卫组织工作的陈凤富珍一样，国内媒体在国际组织中称你为“中国的新力量”。如何看待未来十年“中国力量”在联合国的发展？

何长途:员工数量会有很大增加。一方面，随着经济发展和改革开放的加快，中国正在与世界接轨；其次，中国也有这样的需求，让更多的人才在国际舞台上发出中国的声音；第三，实际条件已经到位，就是会费在增加，也就是说国际组织中的中国人会增加；最后，中国改革开放后，人才济济，准备充分。

即便如此，当中国的声音越来越大的时候，我们应该争取联合国的中高层职位，因为目前的高层职位已经从政治考虑变成了全面考虑。

在这个过程中，除了人才的战略储备，还要有广阔的国际视野，有全球视野，秉持在世界上扮演中国角色的信念；此外，我们应该创造机会，鼓励具有专业背景、相关管理经验和语言能力的人才加入国际组织。

在中国，我们有与联合国组织相对应的部门，他们有更多的信息，他们对联合国组织的人事信息有很好的了解，他们希望了解自己需求的人参与这项工作，这使得一些部门在考虑人才时限制了自己。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希望他们能够不拘一格地减少人才，多考虑技术，而不是局限在行政部门。比如挑选在粮农组织工作的中国官员，除了农业部，还可以考虑农科院、科学院以及相关教育部门的人才，因为只要他们加入粮农组织，大家都是为农业和粮食安全服务的。不都是你的吗？从这个角度来看，被推荐为世卫组织和教科文组织工作的人员没有必要从卫生部门和教育部门中挑选。

预报

到2050年，农业平均产量必须增加70%

十年内没有必要依赖转基因技术

新快报: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上许多国家都避免了转基因食品，这对人体健康有害。对此你怎么看，或者转基因技术能否成为未来解决食品问题的有效途径？

何昌楚:从目前来看，如果利用和匹配好目前的技术和资源，未来十年人类就不需要使用转基因技术，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中饥饿人口减半的目标也是可以实现的。

当然，我们也要看到，一些转基因技术可以增产，减少病虫害，从长远来看，它们的潜力确实存在。目前唯一的问题是转基因食品的推广要经过严格的科学论证，并逐案研究其对环境和健康的影响，尤其是在投放市场和播种之前，要对每一种产品进行评估。当然，最终决定权在政府，由各个主权国家自己决定。新快报:你对农业未来的发展有什么展望？

何长途:2050年全球人口将增加到90亿左右(现在超过60亿)。为了满足如此庞大人口的粮食需求，适应粮食结构的变化，全球粮食平均产量必须在现有基础上增加70%。从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角度来看，发展中国家应该翻一番甚至更多。但是，面对农业生产受气候变化影响的问题，要解决粮食安全问题，加大对农业基础设施建设、水利开发和粮食品种改良的投入是最关键的，没有别的路可走。其中，如何在提高产量的同时，提高农业品种对气候变化的适应性，减少生产过程中的温室气体排放，是非常值得关注和研究的。

总的来说，增加农业投入是没有遗憾的，尤其是像中国这样的农业大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