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现代化启蒙”意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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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李富川

4月16日，俄罗斯总统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Dmitry Medvedev)在中国海南出席金砖国家峰会和博鳌亚洲论坛后抵达香港进行为期两天的访问。根据梅德韦杰夫早些时候的外交顾问，我希望我们可以借鉴香港的发展经验，为俄罗斯的经济现代化提供参考。

事实上，梅德韦杰夫访华期间，多次提到俄罗斯的现代化。在博鳌论坛上，他强调，俄罗斯的未来和西伯利亚远东的现代化离不开亚太地区，亚太地区的快速发展有利于俄罗斯的发展。从他的言行中不难发现，梅德韦杰夫正在通过外交手段积极努力实现俄罗斯的“现代化”。

其实“现代化”对俄罗斯并不陌生，是俄罗斯发展史上经常使用的一个概念。但为什么梅德韦杰夫如此重视“现代化”，并将其视为俄罗斯目前的战略任务？梅的“现代化”有什么意义？

为此，《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了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李富川。他说，梅德韦杰夫在现代化方面的所有努力是经济危机期间对俄罗斯人的又一次“现代化启蒙”。目前取得的成就有限，但如果考虑到2012年后的相对较长时期内俄罗斯可能会有创新型的经济发展，那么2009年开始的“现代化启蒙”意义重大。

金融危机促使俄罗斯再次提到“现代化”

中国经济时报: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俄罗斯为何再次提出“现代化”作为国家战略任务？梅德韦杰夫倡导的“现代化”的主要内容是什么？

李富川:始于2008年下半年的国际金融危机重创了俄罗斯经济，这是促使梅德韦杰夫提出现代化战略任务的最重要因素。

在这次危机中，俄罗斯再次暴露出资源依赖型经济是其致命的缺陷。2008年6月，国际油价平均为140.3美元，当年俄罗斯经济增长5.6%。2009年2月，油价跌至45.8美元，俄罗斯经济也随着油价上下波动，第一季度下跌9.4%，第二季度下跌10.1%，全年下跌7.9%。俄罗斯的经济生活过于依赖资源，却无法控制资源的国际市场价格，说明俄罗斯的经济命脉并不掌握在自己手中。资源依赖型经济不仅严重威胁俄罗斯的经济安全，也直接威胁俄罗斯的国家生存。因此，梅德韦杰夫于2009年9月至11月提出了“现代化”作为一项紧迫的国家战略任务，并在适当的时间和适当的条件下提出了具有自身价值特征的社会、经济和政治命题。

梅德韦杰夫提出的“俄罗斯现代化”，可以称之为全面现代化，也可以称之为国家现代化，最终目标是建设一个全新的现代俄罗斯。其内容主要包括社会、经济和政治现代化。其中，社会现代化就是消除贫困，制止有组织犯罪，建立高效、全面的社会保障体系；经济现代化是通过发展创新经济和高科技摆脱对资源生产和出口的依赖，增强经济的国际竞争力，使俄罗斯成为世界经济强国；政治现代化就是实行真正的民主，进行司法改革，发展和完善多党制，提高国家行政效率，根除官僚主义和腐败，建设民主自由的俄罗斯。其中，政治和社会现代化是经济现代化的保障和条件。

实现经济现代化的途径不同

中国经济时报:俄罗斯经济现代化主要通过哪种方式实现？

李富川:俄罗斯对实现经济现代化的途径有几种不同的看法。

首先，有人主张利用市场机制发展创新经济，国家给予必要的支持。也有人主张发展以国有集团公司为龙头的创新经济。国有公司在国家行政和预算的直接支持下，大力重组国内优质科技资产，成为国内相关行业的超级航母。

其次，有人主张积极利用外部力量，加强科技合作，引进先进技术和人才，通过与欧美发展现代伙伴关系，尽快实现经济现代化。其他人并不拒绝与欧美发展科技合作，但他们相信自己有能力依靠自己的力量实现经济现代化。

第三，有人主张同时实现政治现代化和社会现代化，根除官僚主义、垄断和腐败，以保证经济现代化的实现。也有人主张反腐倡廉，但更倾向于在社会政治稳定的条件下逐步实现经济现代化。

第四，有人倾向于调动科技精英和知识青年的创新热情，使他们成为经济现代化的生力军。其他人倾向于更多地利用行政官僚和技术官僚来领导和促进经济现代化。

虽然俄罗斯实现经济现代化的方式存在差异，但这些差异并不表明现代化目标在价值上存在根本对立。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富民强国。因此，在我看来，俄罗斯在实现现代化的道路上，很有可能采取妥协的方式，即结合俄罗斯的特点，利用上述方法。

经济现代化的成就暂时有限

中国经济时报:2009年以来，梅德韦杰夫一直在为俄罗斯的“现代化”而奋斗。俄罗斯经济现代化取得了哪些成就？进展如何？

李富川:2010年俄罗斯经济现代化最重要的成就之一是通过制定联邦法律建立了斯科尔科沃硅谷中心。不过还是有几家国外大型高科技公司表示已经进入。虽然俄罗斯可能会在中国其他地区复制硅谷模式，但近期对国民经济的整体影响不会太大。

此外，俄罗斯的经济现代化进程并不总是像人们预期的那样富有成效。

首先，梅德韦杰夫担任总统三年多以来，联邦政府在2008年7月才批准了一项相关的联邦专项计划(“俄罗斯创新所需的联邦科技和科技教育人才专项计划(2009-2013)”)。此外，没有新的联邦经济或技术发展特别计划。这使得梅德韦杰夫倡导的经济现代化的五个优先方向没有得到相应的新联邦特别计划的支持。因此，很难从联邦预算中获得投资保障，进而很难在国家资本和民间资本之间建立有效的科技合作关系。

其次，创新项目预算分配执行不好。在世界经济完全走出危机之前，俄罗斯的预算和社会经济政策是保证居民收入稳定增长，尤其是退休人员养老金(即养老金增长超过通胀率)，其次是科技和创新投资。例如，2010年1月至9月，联邦预算用于经济现代化的实际支出为72亿卢布，仅完成计划年度支出的三分之一；对于“创新能源”和推广节能灯的项目，预算计划支出10亿卢布，但实际上没有支出一个卢布。目前，斯科尔科沃硅谷项目主要由预算支持。

虽然梅德韦杰夫本人也承认“现代化工作是卓有成效的，但还不够”，最重要的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启蒙，“现代化问题已经进入俄罗斯的国家议程”，也就是说俄罗斯开始真正重视现代化问题。

目前，在俄罗斯联邦总理普京的领导下，21个专家组正在对2008年制定的2020年前发展战略进行全面补充修订。可以判断，修订后的发展战略将更加强调创新经济，无论2012年总统选举结果如何，都将是俄罗斯的既定战略。因此，尽管目前俄罗斯经济现代化的成就有限，但梅德韦杰夫的一系列现代化建议对2012年后俄罗斯经济现代化的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启示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