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仑：今天我们怎样看待民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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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以来，宏观经济已经复苏。虽然“民族进与民退”的趋势没有根本改变，但一些民营企业却能够逆势而生，开创新局面。最有意思的是，在历史上最严格的房地产监管下，万科逆势大幅增长，销售收入一下子突破1000亿；阿里巴巴(报价、信息、评论)电商王国的无边界增长；国美黄光裕与陈晓高分贝之争与企业的平静成长；比亚迪(报价、信息、评论)新能源汽车的横向空诞生了；李书福的汽车帝国跨国战役。我认为这些成长和成功本质上是价值观的成功和治理结构的成功。这是我们在思考未来如何促进民营企业可持续增长时得出的最重要的结论。

民营企业最合理的治理结构是什么？

黄光裕的意外以及随后与陈晓的斗争引起了各方的观察和讨论。最后，问题的焦点归结为:民营企业最合理的治理结构是什么？

过去，治理结构的问题经常被提及，在mba课堂上也经常被提及，但真正引起人们认真讨论的是这一次。从讨论的过程来看，我认为有三点值得注意。

一方面，黄光裕涉嫌受贿，导致一系列官员倒台，包括前期买壳上市、贿赂原商务部官员等。媒体披露的这些事件都迫使人们思考:为什么很多民营企业的人在政治和商业关系上总是陷入“密不可分、靠不住”的悖论？而另一家民营企业万科却选择了完全不同的做法。去年，王石不仅继续高调坚持不行贿，还更明确地提出“不行贿是我的象征”。

黄光裕和王石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一个人该做，一个人不该做？通常人们愿意简单地把黄光裕的问题归结为他的原罪、道德、品质、唯利是图等等；甚至从这些方面夸大、想象、批判。人们往往会忽略，由于政府控制不当和公权力的无限扩张，民营企业的每一个交易过程和每一个市场环节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制度性障碍，制度性缺陷往往会“引诱商品卖淫”。

黄光裕案曝光后，人们看到他是如何通过同伙向商务部法律法规司郭敬义等人行贿巨额，而郭等人则任意将政府赋予的审批权限变成牟取暴利的渠道和手段。然而，人们很少质疑这种认可是否合理。是否公开透明？是否符合程序和法律？如果这些审批被拖延或不批准，是否也要追究法律责任？公民乃至企业是否有权提起行政诉讼，追偿滥用职权造成的经济损失？目前没有一家民营企业敢这么做。所以我们看到的是汇源守法失败；黄光裕利用潜规则用金钱打开了这条路，取得了当时的成功。

另一方面，万科为什么不行贿？王石的道德水平是否高于在政治和商业关系上犯错的企业家？还是另有原因？就我个人的观察，王石也是一个普通人。他没有可能成为道德上的圣人，但他不行贿。那么促使他这么做的深根在哪里呢？

我发现王石和其他私营企业家有两个很大的区别:首先，他是一名经理。他创业后没有成为老板，而是选择了职业经理人的道路；二是万科股权相对分散，华润作为第一大股东，持股14.73%。万科20年前上市，受到监管部门和股东的限制和监督。在这种情况下，王石作为一个正常而理性的人，他能做出的唯一正确的决定就是，他不能为了替其他股东赚钱而行贿，并因此把自己关进监狱。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为了让所有股东都赚钱，可以冒着失去名誉被囚禁的风险，这样的人肯定是不理智的，不讲道理的。换句话说，王石的不受贿有着深厚的制度基础，这是治理结构的基础，这使得他没有动力去坐牢让别人发财。因为他不是大股东，所以他对个人财富疯狂增长的驱动力，小于他对所有股东实现利润，积极为社会价值做贡献的驱动力。黄光裕的国美是家族式企业，他追求个人财富的动力远远大于王石。他可以为个人家庭财富的增长承担他认为可以承担的风险。因为在这条路上，他是最大的受益者，即使是潜规则，他也付出了他应该付出的代价，去追求他试图得到的更大回报。然而，王世泽没有。他没有这样疯狂逐利的制度基础。

比较这两种类型的民营企业在政治和商业关系上的不同选择，我们可以看到，它们背后的治理结构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其作用远远高于我们通常关注的道德层面和人格力量。显然，解决未来政商关系悖论的唯一途径是建立更合理的公司治理结构，使公司成为混合经济、战略清晰、治理有效、健康发展的良好民营企业。

所谓混合经济，就是私人入股一家公司，不多不少。股份太少，股东或创始人没有经济动机，只有道德动机；如果股份太多，股东或创始人只会有经济实力，甚至为了100%的利润而冒险，完全无视法律和道德的约束。那么这个比例应该是多少呢？现在看来30% ~ 50%是可行的。在这个范围内，我们可以保持治理结构的平衡、公平的多样性、激励与约束的平衡，从而实现内部激励、外部约束、经济冲动和道德自律。这种平衡使我们能够在政治和商业关系面前与政府建立有序、透明和良性的互动关系。

另一方面，也要关注和推动政府在阳光下行使公共权力，使公共权力的运行有边界、有程序、有法可依、依法行政，违法必究。一旦滥用权力给企业和社会造成损失，相应的责任人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只有这样，才能形成良好的企业与政府互动关系，也才能使企业与政府形成平等的服务与服务关系，而不是规制与管制的关系；不是猫和老鼠的关系，是公平博弈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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