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工程院士李佩成：反思重大水利工程的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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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人们应该从历史中学习，根据认识的提高和技术的进步，重新研究和评价过去的水利建设，特别是重大工程建设。这种基于反思的决策在国外有先例，美国500多座有害大坝的拆除就是证明。”

李培成先生在接受采访时说，“科学家不等于科学，科学不等于真理”。

关于前半句，他的解释是，很多所谓的“科学家”在就某个问题或决策发言时，代表了某个利益集团。所以他们并不是在“科学”的基础上说话，这也许可以称为“屁股决定大脑”的另一种表达。后半句说:“真理需要不断的寻找。”时至今日，这似乎符合科学的规律，但不一定是真的。

这让一些记者感到震惊。

但对于中国工程院院士、1935年出生的著名水利专家来说，他可能觉得自己只是在表达常识，但现在很多人没有勇气面对常识。

比如他说“水利工程有两面性没问题，因为万事万物都是一分为二的，但是在水利工作者面前提出水利工程也是一把双刃剑，听起来很不愉快”。

但这是真的。因此，近年来在许多公共场合和私人场合，他表达了“人们应该从历史中学习，根据认识的提高和技术的进步，重新评价过去的水利建设，特别是重大工程建设”的观点。

拆迁人的拆迁费、修缮费、建设费

综合来说，不能用“工程老化”来概括所有的问题

21世纪:最近长江中下游的干旱引发了对包括三峡在内的一些水利工程的环境影响的重新思考。你怎么想呢?

李培成:水利建设是中华民族的强项。中国的都江堰和郑国渠是世界闻名的工程，在解放后的60年里取得了较大的成就，但也存在偏差甚至错误。在新形势下，特别是在今年实施一号文件的背景下，要从战略高度总结过去，审视和规划未来，在科学发展观的指导下认真总结和反思过去。因为战略失误才是最大的失误。

人们应该从历史中学习，根据认识的提高和技术的进步，重新评价过去的水利建设，特别是重大工程建设。这种基于反思的决策在国外有先例，美国拆除500多个有害水库和大坝就是证明。

21世纪:美国拆除的水坝数量与美国现有水坝总数相比非常少。在我国目前的发展阶段，特别是在今年1号文件的规划下，包括大坝在内的水利工程的规划和建设将进入一个快速发展的新时期。我们现在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对现有水利工程的反思，还有如何建设增量水利工程。

李培成:深刻反思过去，就是要正确把握现在，对待未来。如你所说，可以预见，在中央的重视下，我们必然会迎来更大的水利高潮。为了少花钱，做好事，要总结过去。这个总结要分层次，从乡、镇、县、市到国家一级，包括具体项目和具体问题。

21世纪:长江中下游干旱与包括三峡在内的长江水利工程建设是否有关系，似乎没有科学结论。

李培成:水文系统和生态系统是有对应关系的。当人们创造一个新的生态系统时，就会引起水文系统的变化，形成新的水文系统。比如我们修梯田，我们改变地貌，水文系统也随之改变。当人们改变水文系统时，如灌溉系统的建设，必然导致生态系统的变化，从而产生灌溉生态系统。这种你我之间的关系，是人认识自然、改造自然、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处时必须研究和关注的。

水利工程是一把双刃剑

人民饮水工程落后，这在近年来中国南方的灾害中尤为突出

《21世纪》:我们注意到，在这两年的旱情报道中，除了农田干旱，更重要的是干旱地区的人畜经常面临饮水困难，这与历史上开仓放粮救灾的印象大相径庭。这是为什么？

李培成:现在和古代不一样了。在古代，干旱主要是干旱灾害。现在已经不是旱灾了，但是人们的饮水已经成了问题。

我一直强调，水文生态和水安全是一个意义重大的新课题。今天，我们需要认真解决灌区人民的饮水安全问题。中国的农田水利在解放后取得了很大的进步，但我们可能片面理解和执行了“水利是农业的命脉”的政策，重视农作物用水，忽视了人民饮水工程的建设，没有充分体现以人为本，造成了“洪水前人民没有水喝”的不协调局面，许多灌区的人民不能喝干净可靠的水。

人民饮水工程落后，这在南方近年来的灾害中尤为突出。灾难的严酷表现是群众没有饭吃，没有水喝。其实地下水是局部存在的，地表水也不远。人为什么会“逃避缺水”？因为没有可靠的饮水工程，喝的时候挖井都来不及，家里有饭吃，闹缺水。

我国广大农村地区的饮用水供应设施相对落后，存在严重的水安全问题，这应该是水利工作者尤其是决策者应该反思的问题之一。

《21世纪》:这可能与分散的饮用水项目有关，因为项目规模较小，对地方投资拉动gdp没有明显影响。这背后的另一个问题是，在许多地方，在投资和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的强劲需求下，行政领导下的水利工程正在不断进行。决策者更有可能看到当地发展的优势。至于负面影响，要过几年才会出现，这些决策的领导人到时候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任职了。

李培成:水利工程有两面性说的没错，因为万事万物都是一分为二的，但是在水利工作者面前说水利工程也是一把双刃剑听起来不好听，但事实就是如此。次生盐渍化、内涝灾害、地面沉降和地裂缝、滑坡泥石流、水土流失、江河湖泊萎缩，甚至地下水枯竭、枯井泉水等。这些灾害往往与不科学的水利建设有关。古今中外，最典型的例子就是:Xi安大规模抽取地下水，曾造成地面沉降和地裂缝，雁塔倾斜；日本、美国等国家也经历过同样的教训；中亚咸海的萎缩造成了大规模的荒漠化，这是由于阿姆河和锡尔河的补给源被过度拦截造成的。新疆和内蒙古部分绿洲的灭绝是由于河流上游引水过多造成的，很多河流的污染与不合理的排灌工程直接相关。

因此，在实施大规模水利建设的今天，我们应该特别重视水利工程在规划和工程建设中的两面性，充分调动其积极方面，使其真正发挥发展生活、促进建设、保护和改善生态环境的作用，并尽量限制其消极方面。上一页12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