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教授顾昕：医疗领域也要去行政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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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访者:顾昕，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教授

时代周刊:民生是否影响幸福的主要方面，比如社保、医疗、教育等等？

顾欣:社保是一个方面。没有保障或者保障不足，就没有幸福。目前中国不是没有安全，而是安全不足。但除了保护，重要的一点是公平正义。中国相当一部分不幸福的人不是没有安全感，主要是不公平，缺乏公平正义让人感到不幸福。

时代周刊:我们应该做些什么来促进社会公平正义？

顾欣:社会公平正义包括很多领域和层面。幸福主要来自社会公正，而社会公正是由政府的制度和政策带来的。如果制度是公平的，偶尔会在执行中出现不公平。比如篮球比赛规则世界通用，规则本身是公平的，但执法会有不公平。问题是游戏规则要公平，然后具体人的行为是否公平才是二级问题。

时代周刊:具体到医疗领域，应该如何促进其公平正义？

顾欣:医学领域有非常具体的东西。比较球队，裁判和领队、俱乐部经理没有区别是个问题。公立医院相当于一个俱乐部，创始人是某一级政府。百分之八十九的统计数据显示，47%的公立医院隶属于卫生部，它们占据了80%的床位和90%以上的卫生技术人员。卫生局既是公立医院的一把手，又是领导和裁判，这是不合理的。

时代周刊:近几年有人提出去教育领域行政。医疗领域是否也应该如此？

顾欣:医疗等领域和教育一模一样，都需要行政化。医疗分开管理非常重要。有专家问我“如果换了这篇文章，关于卫生的一切会好起来吗？”废话，这相当于一场篮球赛。如果采用国际规则，你一定能夺冠吗？但你必须用正常的方式。另一位专家说，国外卫生部不仅管理卫生，还管理社会保障和福利，所以医疗保险也应该由卫生部管理，这样才符合国际标准。问题是外交部卫生部没有儿子，所以既能管卫生又能管社保。中国卫生部管一堆儿子，你要买单，要评判。怎么会这样？但是这些原则并没有被社会很好的理解。

《时代周刊》:公立医院管理分离的难点在哪里？也是医疗管理吗？

顾欣:有医疗的人不愿意分。原因是分了之后怎么办？我们说，你不就是监督吗？后来我们调查的时候，事实是，他们没法监督他们，因为他们被上层干涉了，他们也不是好裁判。很简单。发生医疗事故，他们想吹口哨，但是上层阶级插手，那就麻烦了。很多人质疑我们提出的解决方案，说队长和裁判分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决心解决这个问题。这也让我修正了之前的小观点。以前我以为管治分开可能会提高监管，现在看来很难，因为干预太多了。

就像篮球一样，没有国际规则的引入是不行的。如果引进会获得世界冠军吗？我们必须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提高自己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