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仁：谁影响了内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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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一种预测，未来10年，如果中国每年有1000万农民工转为城镇居民，将会有100个城市，人口超过10万；如果每个农民工的消费能力增加3.5倍，中国的内需市场将增加3.5倍，这将支撑中国未来30年的发展。

其实这不仅仅是预测。这两年，随着消费结构的调整，社会保险的扩大，收入翻番计划提上日程，这个市场会比我们预期的更早变热。

然而，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中国人的消费能力有所提高。即使在世界上任何一条繁华的街道上，都可以看到中国人在购物，但中国国内的消费市场总是很繁忙。为什么有人喜欢在国外花钱买“中国制造”？那些出口海外的商品也是中国人需要的，但是为什么在国内买不到？

“没有人认真开发过这个市场，国内的信用体系和商业环境与国际商业环境相差甚远。”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教授周其仁在接受蔡颖记者独家采访时表示，内需潜力没有得到充分发挥的原因，除了教育和医疗太贵而不能花钱之外，另一个重要因素是中国企业满足中国消费的速度远远落后于中国收入增长的速度。

以出口为目的的外贸企业和以内需为目的的内资企业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玩法。大多数加工外贸企业都是为外企代工，只需要提供低的生产成本和生产能力；但是，国内企业必须面对整个终端市场，从品牌战略到营销渠道，从经销商到消费者，从产品设计到客户管理，等等。所以出口到国内销售的“入场费”很高。

在金融危机最严重的时候，“出口转内销”的呼声不小。现在随着出口的提高，“出口到内销”的声音也逐渐变小。那么，中国企业为什么不重视这个大市场呢？怎样才能让国内的生意更好？对于外向型企业，如何平衡国内和国外的销售？以研究“现实世界中的经济学”而闻名的周其仁向《人才》的记者们详细解释了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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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现在国内民众的消费能力和欲望提高了，那么为什么内需市场的变化不明显呢？

周其仁:内需市场的形成不是一蹴而就的。不是普通人有收入，而是中国应该有市场。现在大中城市的商业网络比较好，大部分二三线城市，尤其是县城和小城镇的商业网络还没有铺好。除了政府的政策支持，企业本身也需要努力。我们经常在农村小店甚至更偏远的地方看到可口可乐。中国企业有实力把自己的商品和服务送到这些地方吗？

“人才”:也许是因为这些地方需求不旺，盈利的企业怎么会不愿意去呢？

周其仁:为什么现在很多人去国外购物？说明还有一部分内需。但是他们在国内买不到，或者买起来更贵。当他们在香港和日本购买时，他们的商业服务会更好。同时也要做好开放进口。我们不能指望中国人的所有国内需求都由中国企业自己来满足。这种经济思维也会有问题。我们还是要按照专业化的比较优势来布局，适合我们生产的多产。我们赚钱之后，也要放开去买别人生产的东西，才能真正提高普通人的生活水平。

“人才”:外企纷纷布局国内市场。为什么一些中国公司反而无动于衷？

周其仁:许多商品实际上是在中国生产的，但为什么在国内购买比在国外更难、更贵呢？我们的商业环境、生产体系和服务体系都需要改进。近年来，我们在出口方面做得很好，但我们都不太重视发展国内市场，包括政府、企业和人民。

出口转弯

人才:企业调整出口导向的动力或压力是什么？

周其仁: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由于来自国外的收入相对较高，国内劳动力和资源成本较低，这种比较优势形成了出口导向。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出口拉动了中国经济更快的增长。但也有弱点。一旦国际市场出现大问题，比如2008年的次贷危机，中国经济就麻烦了。

在我们自己的经济发展中，我们不仅要用廉价的商品服务全世界，还要用更好的商品和服务服务中国消费者。在山东半岛看到很多企业向日本出口食品。现在，把更好的产品推向国内市场是一个好迹象。

“人才”:打国内市场的主要难点是什么？

周其仁:在过去，当这些企业在国际市场上开展业务时，在中介的帮助下，它们的业务非常好。但是国内没有这样成熟的商业体系，在国内做市场的方式是熟人和喝酒交友，让他们觉得不舒服。因此，企业一方面要适应国内的特点，另一方面要努力改善经营环境。环境是一个系统的东西，不是单一的因素。包括媒体，政府服务，企业自身的努力，消费者的习惯。

人才:创造一个好的商业环境最重要的是什么？

周其仁:最重要的是良好的法律环境。第一，政府的政策要给企业一个好的预期。不要改变太多。企业不要把大量精力放在猜测政策和搞关系上，而是让他们把精力放在研究市场、管理和产品上。如果总是把很多时间放在政策的调整和调整上，放在人际关系上，人的精力是不够的。

“人才”:除了外部环境，企业本身是否需要自省？

周其仁:企业的诚信也很重要。因为诚信问题，三聚氰胺毁掉了中国乳制品这样一个好行业。中国13亿人喝牛奶，所以内需不能小。怎么才能满足？如果中国满足不了，当然有人出国找，从港澳买奶粉。对于企业来说，品牌、渠道等等都是约束，每一个环节都不容易。

内外没有区别

“人才”:中国商业环境的变化是企业自己调整的，还是更容易依靠机构改革？

周其仁:中国的商界非常善于学习。只要有苗头，企业家就会跟着来。我在深圳的时候看过一个案例。原来我父母出口很成功，但是金融危机之后，他们在国际市场遇到了困难。这一代孩子起来后，因为文化、眼界、学习机会不同，年龄更小，学历更高，懂得使用电商、互联网等等。他们在父母努力的基础上，提高了生产能力和商品质量，利用电子商务向中国销售，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二代”已经开始为自己的世界而战，努力生产附加值更高的产品。

“人才”:根据你的研究，出口企业回归内销会是大趋势吗？

周其仁:当然，从一种风格到另一种风格的转变需要一个过程。未来最好的结果就是国内销售和出口销售没有明显的界限。不管是国内市场还是国外市场，都是统一的全球市场。我的意思是，不要把两者对立起来，但所有好的生意都可以做。

通过调查观察，经济学家可以看到这些基本的环境变化，了解这种趋势，看到创业者在现实中感受到的变化和应对方式，然后收集和传播这些信息，让更多的人知道有这些打法，相信这种趋势会逐渐形成。